老板端上来的面上铺了层颇有厚度的鸡丝,余音咽了咽口水,但握着筷子尝了一口后开始犯难。
在老板期待的目光下,她犹豫了许久,她还是怯怯地抬头对老板说:“可以给我一个打包盒吗?”
果然从女人的眼神里读出难以置信,她赶忙指着鸡丝下的面解释:“非常好吃。但是我吃太多会想睡觉,所以我想装起来明天吃。”
女人笑呵呵地从餐柜里取出盒子递给她,“你要觉得好吃,我再给你做一份就是,剩了就剩了,没事。”
“好吃的食物不能浪费。”
余音只留了几筷子在碗里,剩下的全装进盒子里,抬头发现老板还没走,坐在另一张桌子上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就算平常习惯了被看,但被不熟的人一直盯着吃饭,她有意低着头细嚼慢咽。
等她放下筷子,老板上前坐在她对面,满脸关切:“这就吃饱了?”
余音点点头,用纸巾擦嘴时听见老板提起程简,“小程每次来都能吃得一干二净,胃口好,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想要离开的念头暂时被搁浅,余音挺直腰背,眨着眼:“那他都喜欢吃什么?”
“小程每个口味都尝过。。。。。。”老板斜眼看着天花板有一会儿,“胡萝卜吧。”
余音捏着纸巾的手顿了一下:“他不喜欢胡萝卜吗?”
“他每次都把胡萝卜挑出来,看样子是不喜欢。我儿子也不喜欢,说胡萝卜有股怪味儿。。。。。。”
觉察到余音的眸子没再转过,老板以为她是好奇自己的儿子认识怎么会认识大明星,于是挑高了眉继续说:
“那天让志辉帮我从家送点菜来,那天客人多,我忙不过来,就让志辉帮端碗。可他不知道怎么突然缩在角落里抖个不停,我去关心他还被他搡了一把,差点摔在地上,是小程来扶我的。
当时志辉边哭边喊疼,说是全身都疼,疼得喘不上气。有个客人指着志辉问是不是中邪了,让我往他脚边淋一圈白酒赶赶脏东西。我当时吓坏了脑子一片空白,小程问我有没有哮喘,我告诉他没有。
他倒像个医生似的,一边给志辉擦眼泪一边安慰他,过了好久,志辉兴许是哭累了,就靠着他睡着了。
等看热闹的人都走了,小程悄悄问我,志辉是不是有心理问题。我哪里想过这么多,只知道志辉从小不爱说话,天天待在家里,也没朋友。后来小程建议我带志辉去医院心理科看,查了才知道志辉是先天性的抑郁症,和他爸一样。。。。。。
之后小程就隔三岔五地来吃面,说是吃面其实每次来都带本子带笔,像是在记录。过了一段时间,他才告诉我说他在学习这方面的知识,看能不能帮得上我什么。
之前我没想过那么多,觉得有个人带着志辉玩也挺好的。他俩待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志辉的性子倒也开朗了不少,有时候还会主动和邻居的孩子一起玩球。”
老板说完悄悄抹了把眼睛,皱了皱鼻子重新扬起笑容:“小程是个好孩子,人长得俊心肠也好。”
余音刚要回应,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振动不停。
是程简的电话,他说,来送她回家的车已经在楼下了。
余音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很晚了,再晚回去的话就没时间看剧本了。
她拿着手机正准备付款,就被老板一把按住,“小程付过了,楼下的车不能停太久,你赶紧回去吧。”
她起身朝楼梯的方向走,又被比画着动作的老板叫住,“口罩别忘了。”
余音转身望着对面笑盈盈眼底还有水光的女人,仿佛有一股暖流传达心底,她对女人说:“谢谢,你也是非常好的人。”
亿家项目的广告拍摄本来定在六月的,可对方突然改口,说明天就拍,为此还特地多支付了一倍的代言费。
从郊区到市区两个小时的车程,余音怕迟到,大夜戏结束的第一秒就脱了戏服急匆匆赶到摄影棚。
结果基地里除了自己的团队,别说人了,连个活物都没看见。
乐文夏见状立刻打了导演助理的电话,可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大声嚷着:“不知道现在早高峰堵车吗?催什么催!”
“可是我们约定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开拍。”乐文夏也对着话筒大声回答,气势不比对面差。
“都说了堵车!堵车!你听不懂人话吗!”
乐文夏准备骂回去,手机屏幕瞬间亮了起来,退回到拨号界面。
气得乐文夏叉腰在影棚里来回暴走,边骂:“什么东西!没有一点契约精神!我怀疑他们根本就没有堵车,我连车流声都没听见过!”
站在原地双眼无神的余音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走到乐文夏身边,轻柔地抚摸她的后脑勺,温声道:“好了,我们别为这样的人气坏自己。这附近有一家好吃的早餐店,我记得你喜欢吃烧麦,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