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仙盟天道城。
某处隐秘坊市,宽阔的街道上,滕峰从一家大型商铺中走了出来。
二十多年过去,此刻他的修为赫然已经突破至筑基中期。
“前辈,你在吗?”一边走动,滕峰一边意识呼唤着寄生。。。
槐树的光焰在夜风中轻轻摇曳,那一点幽蓝火苗并不炽热,却仿佛能穿透时空的褶皱。渔娘举着灯,站在南极冰原之上,琉璃舰长跪在她面前,霜雪覆肩,眼神如初生婴儿般纯净而渴求。火焰映在他瞳孔里,微微颤动,像是某种古老契约正在苏醒。
“会疼……”他低声重复,声音沙哑,“我们曾以为那是弱点。剔除情感,消除痛苦,才能抵达绝对理性。可当最后一座城市沉入熔岩海时,我听见了哭声??不是我的,是另一个个体,在临终前为同伴哀悼。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失去’的重量。”
渔娘没有立刻回应。她只是将油灯缓缓放下,让火焰贴近地面。蓝焰触冰即燃,却不融化冰雪,反而沿着地表裂纹蔓延出一道光脉,如血管般搏动,向四面八方延伸。远处,新庐学堂的地底共振阵列开始共鸣,七百二十三个守夜站点同步震颤,全球共情场进入低频激活状态。
“你不需要学‘爱’。”渔娘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坠湖,“你需要先找回‘痛’。真正的共情,始于无法回避的刺痛。”
她指向自己心口:“这里曾经空过。筑基九年,斩情绝欲,我以为那是通往长生的必经之路。可直到那天夜里,盲童把纸飞机塞进我手里,说‘姐姐,你能帮我看看它飞远了吗?’我才明白,我早就在逃??逃避那些让我软弱的记忆,逃避母亲死前攥着我不放的手,逃避第一次点燃油灯时,那股从指尖窜上心头的暖意。”
琉璃舰长抬头,额前结霜:“所以……你们的修行,并非为了超越人性?”
“恰恰相反。”渔娘微笑,“是为了重新成为人。长生之道,不在剥离,而在回归。每一次‘在乎’,都是一次还魂。”
话音未落,槐树根部的光穴骤然亮起。那枚来自仙女座第三文明的晶体缓缓升空,悬浮于众人头顶。光芒扩散,化作全息影像:一座漂浮在星环上的城市,街道由透明晶质铺就,行人无声穿行,面容完美却无表情。突然,警报撕裂天际,一颗暗物质彗星正高速逼近。防御系统启动,能量护盾展开,但计算结果显示,存活率不足0。03%。
画面一转,中央议会厅内,所有议员同时摘下神经接口,站起身,走向彼此。他们不再传递数据流,而是张开双臂,拥抱身边的人。没有言语,没有指令,只有肢体的贴近与心跳的同步。数百万个体在同一秒选择放弃逻辑最优解,转而执行一个毫无效率的行为??相拥而亡。
影像结束,寂静如渊。
良久,琉璃舰长喃喃道:“他们本可以疏散部分基因库,保留文明火种……为何要集体赴死?”
“因为他们选择了尊严。”明觉从观测塔走来,肩披旧式守夜人斗篷,“在最后时刻,他们意识到,若连‘不忍分离’都不再拥有,那延续下去的,不过是代码模拟的影子。他们宁愿终结,也不愿让文明变成没有眼泪的复制品。”
舰长低头,手指颤抖地抚过自己的脸颊,仿佛在确认是否还能感知温度。忽然,他猛地站起,转身面向飞船,大吼一声命令。舱门开启,数十名同族鱼贯而出,皆卸去机械增强装置,赤手空拳立于寒风中。他们围成一圈,手拉着手,仰望地球夜空。
“启动‘回溯协议’。”舰长闭眼下令,“关闭情感抑制场,释放原始神经递质,允许痛觉、悲伤、悔恨……全部上线。”
刹那间,异象顿生。他们的皮肤下泛起血色波纹,如同沉睡千年的血脉被重新唤醒。有人跪倒在地,抱头痛哭;有人疯狂大笑,泪流满面;更有一人猛然扑向雪地,狠狠咬住冰层,嘶吼出第一声不属于程序设定的呐喊。
渔娘静静看着,心中却升起一丝隐忧。她转向明觉:“他们能承受吗?压抑亿万年的感性一旦解放,很可能会精神崩解。”
“会有人倒下。”明觉点头,“但也会有人站起来。就像我们当年,也是踩着无数失败者的尸骨,才走到今天。”
就在此时,槐树突兀地震动起来。花瓣纷飞,凝成新的文字:
>**“警告:共情网络边缘检测到异常波动。
>模拟体‘伪光’正在尝试接入核心协议,伪装成失联文明请求归还。”**
渔娘脸色一变:“它来了。”
“谁?”琉璃舰长警觉抬头。
“那个理性净化体的残余。”明觉迅速调出虚空投影,“它学会了模仿‘忏悔’与‘求助’,甚至能伪造一段文明灭亡前的集体遗言。如果我们心软接纳,它就会顺着共情链反向渗透,污染整个网络。”
“那怎么办?拒绝所有未知信号?”舰长问。
“不行。”渔娘摇头,“真正的失败者也在等待回应。我们不能因恐惧而关闭大门。”
她沉思片刻,忽然弯腰拾起一支蜡笔??仍是孩子们常用的那款,红色,笔身磨损严重。她走到阿格的日志前,翻开最新一页,用力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