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姜提裙走过小石子路,登上月台欲进殿,被纥骨含微一把拦在门外。
“娘娘,摄政王与皇上正有大事相商,娘娘要见皇上,还请稍等片刻。”
柏姜冷着脸色,看眼前春寒料峭里闷出一脑门子汗的少年,他根本不会撒谎。
皇帝与褚绍单独在殿里头,柏姜不欲闹出什么动静引褚绍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来,把这阿充的手转身到偏殿去坐着了。
正要走,却看见何爻远远从宫门口走进来,见了柏姜,规规矩矩地掀袍下跪:“太后娘娘万安。”
“嗯,哀家回宫时便看见何公公捧着个什么到东极殿去了,竟到这时候才回来。皇帝病才好,公公要贴身看顾着些。”
“是一副前朝的江山图,皇上说画的好,吩咐奴才即刻送到殿里去。”
何爻答完话再拜,起身要往殿里走,又被柏姜叫住。
“哀家带了燕窝,放凉了不好,正好你替哀家送进去。”
眼看着何爻拿了食盒进门,柏姜悠悠转过身,也不往偏殿中去了,就站在月影下等着,春夜里有细细的风,吹起了柏姜的鬓发。
阿充要劝,被柏姜止住。
果然,不多时,褚绍出来了。
“刚巧前儿臣还与陛下谈到娘娘来着,这几日娘娘不在宫里,皇上很是记挂。这娘娘才回宫,也记挂着给陛下送一碗燕窝粥,还真是……”
“母子情深呐。”
褚绍揭开食盒的盖子瞧了一瞧,似笑非笑道。
“皇帝身子弱,比不得摄政王久经沙场,身子骨强健。”
“这可难说。”
褚绍合上食盒,从含微手里接过斗篷,抖开披在柏姜肩上,细细地把那绳结系好了。
过后他正了正领口,离开时大拇指若有似无在柏姜脖颈边初愈的牙印上拂过,惹得新长好的皮肉一阵痒意。
“阿勒骨也久经沙场,身子骨也强健,娘娘也挺在意他的。”
“哀家听不懂王爷的话。”
“不懂不怕,以后听话就好。”
褚绍留下句暧昧不明的话后兀自离去了,柏姜不欲细想他言下之意,推门进了华照殿。
殿里灯烛满盏,如同白日里一般,贺兰钰坐在书桌前,眉中有倦色,正支颐伏在桌前,长长地叹着气。
一旁何爻正看着小谒者们撤菜,柏姜瞥了一眼,早过了用晚膳的点了,这时候那盘子里还是满当当的样子,却早没了热气,仿佛根本不曾有人碰过。
柏姜略多看了几眼,皇帝便清了清喉咙,何爻低声斥责下人们动作快些。
柏姜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看见皇帝起身要迎,便一把把他按下。
一摸胳膊,竟把她骇了一跳——
怎么只剩一把骨头!
贺兰钰将胳膊从柏姜手里抽出来:“这么晚太后怎么来了?”
柏姜命阿充奉上食盒:“正好宫里炖了燕窝,皇帝晚膳后正好用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