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娘子!”是巷子里的余秀才。
细姑招呼他,“夫子怎么过来了?”
孔秀才收了伞,把腋下夹带的包裹拿了出来,“王娘子我看你这店里也没有点茶的水牌。”
“我这里只卖一文钱的粗茶,要那东西做什么?”细姑怪道。
包裹一打开,里面是笔墨纸砚,余秀才继续道:“现在天热,你买茶水,天冷了?你买什么?”
“还是茶水!”
“那你就没生意了!”
细姑走到余秀才边上,余秀才个子不高,人有点胖,乍看像个账房先生,此时摊开纸,磨起墨来很像读书人那么回事。
他指点细姑,“你可以带着卖点热水。”
“卖热水做什么?谁家要用不会自己烧的?”
余秀才的墨已经磨好了,他提起笔,“这片巷子都是吃饭才烧柴火,家里来个客人的再烧水,来不及,哪有来你这里买现成的快!王娘子,热水你准备卖多少钱?”
细姑明白了,回道:“两文钱一壶!”
她这里水壶大,两文钱一壶热水也不算贵。
余秀才点点头,提笔写了下来——热水两文一壶。
不仅写了热水两文钱一壶,细姑还让余秀才写了姜茶、红枣茶,这些天冷了可以卖,也是一文钱一碗。
余秀才的字好,又黑又大又板正。
细姑再三感谢,送走了孔秀才,熬了点浆糊,踩着凳子把纸贴在白墙上,然后左看右看,对余秀才的这份回礼十分满意。
丽娘升了做冷碟,不用洗碗,回来的就要早一些,母女两个没带伞顶着小雨回来的。
“你们怎么买把伞?或者等雨停了再回来?”细姑给丽娘母女俩煮了姜汤,“回头受凉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
丽娘换了身衣服,在做饭,她回细姑,“哪里就那么容易生病?”
晚饭吃鱼、吃豆腐。
吃过晚饭,雨已经停了,丽娘在房檐下摆了张桌子,桌子上有葡萄、梨子、几瓣西瓜和煮好的菱角,还有一碗水——这个是投针乞巧用的。
乞巧这天要先拜织女娘娘,不管看不看得见织女星都得拜。
细姑几个也没什么好讲究的,就跪在房檐下,拜了几拜。
拜完织女要丢巧针——就是把丢在水里,谁的针能浮在水上,谁就得了巧针。
丽娘就能得巧针,她每回投的针总是浮在水上面,细姑就不行,刚开始还能浮一下,随后针就沉到碗底去了,试了几次都这样;刘月儿得了两个装促织的笼子,正稀罕,更不耐烦玩这个,她把针插水里,手一散,完事了,她还要去捉促织装到笼子里面。
丽娘骂她,“针线都拿不好,看以后哪个小子娶你?”
细姑替刘月儿争辩,“找个会用针线的男人不就行了?”
“哪个男人拿针线的?”
细姑想一想,“没有男人做裁衣裳的?”
丽娘恨铁不成钢,“那都是绣娘干得!”
刘月儿才不管两个大人说什么,趴在地上,专心致志地捉她的促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