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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假面(第1页)

“亲爱的爱丽丝,要不要猜猜面具下面的人是谁?”

我听见这句话在脑海深处缓慢地响起,随后心情再次沉入谷底。我们已经被拉比特盯上了。

雪乃站在我身前半步,“别怕,有黑泽组第一剑士雪乃大姐在。春游只有所有人都回到家吃上饭了才算结束——”她笑了笑,“你就当带薪休假变长了一点吧。”

风在此时死去。路牌、廊柱、遮雨棚、售票亭,都被刷成了无瑕的纯白。白得像糖,白得像骨,白得像刚被剥掉皮的心。

而兔子无处不在。

兔子气球在空中轻轻撞彼此的耳朵,发出胶质的摩擦。兔子血饮料在不同的餐车里开始售卖。兔子烟花被堆成山,银色的引线像胡须。兔子形状的门静静开合,门环是两只小小的白牙。连路灯柱也长出来耳朵,风一吹,影子就跟着跳动起来。

“朋友们!”高文把手机举高,蓝色的屏幕在他脸上铺开一层冷光。

他笑着,像往常一样亲切,“欢迎来到——拉比特的乐园。直播继续,信号稳定,用弹幕告诉我家人们还在观看嘛——”他的语气轻快,可我看见他眼底那一点旧日的冷静,像一颗钉子,悄悄钉在木板里。

他在扮演他自己。镜头里的他热闹,镜头外的他俯身观察人群的走向,计算出口与路线,这才是我在颐和园第一次见到的高文——冷漠、克制、像一只看风的鸟。

日影却不一样。他的眼珠像被一层糖衣裹住了,甜腻、黏滞。

他看向四周,每一只兔子的影子都能在他瞳孔里点起光:“可爱吧?”他压低声音对我说,声音里微微发颤,“你听,他们的鼓点像心跳。”他开始主动同路人打招呼,向一个卖兔子面具的摊主挥手,叫出对方的名字——像是多年老友的重逢:“卡桑德拉!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好吗?”

摊主的目光从他脸上掠过,笑得温暖而空洞:“欢迎回来。”

“别离开队形。”雪乃的声音短而利落。她随后从背后抽出那柄她随身携带却基本不用的太刀。

刀身比我想象得更细,通体泛着月色的青白,刃线贴着灯光一转,显出一种温驯的寒意。

护手是简洁的樱叶形,柄卷是雪夜的黑,尾缀一枚小小的白玉扣。吹雪——她低声唤它的名,像叫一个久别重逢的友人。这是用她的能力锻造的武器,只有织田雪乃才能使用的太刀。

与此同时,嘉年华在我们四周蔓延,如白霉沿着潮湿墙面缓缓长开,越过街角,越过门楣,越过天桥,乐园像一座空色的城从地底生长出来。

我把手伸进口袋,指尖摸到笔与无名册的边。纸张的触感细腻,但想到副作用我有些犹豫该不该现在使用它。

广播里再次传来纤细的笑声:“最盛大的嘉年华要开始啦。”拉比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亲昵。

人群让开一条白色的路。花车从远处驶来,像被推着从梦里脱出。

第一辆花车上站着一个戴着珍珠面具的女人,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雅各布女士。她依旧笑得温柔,把花一朵一朵递给路边的孩子,动作优雅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我记得她曾是个聪明而冷静的商人,擅长谈判,擅长计算。而现在——她的眼里像封了一层薄冰,透得见底,却看不见人。

第二辆花车上,一个穿着胡桃夹子的少女在骑独轮车。她用一只手稳住身形,另一只手朝观众行礼——那是士兵司徒小姐。她的礼节精确,连笑容的弧度都在操练里。而如今她穿戴着一个奇怪的白色面具,边缘极薄,像第二层皮。

第三辆车是个喷着火焰的表演车。绝望先生JD站在火海中央,一边笑一边喷火,火焰沿着他手臂的纹身盘旋上升。他笑得张扬,眼眶却泛红。泪水在火光中很快蒸发,留下浅浅的盐痕。他把火吹成一只跃起的兔子,那兔子在空中炸开,成无数白色碎片。

还有查理。那位曾经高傲的贵族傻儿子把小号抬到唇边,吹出的曲子干净、尖亮,像银针缝合着这座城的边界。他脸上的面具只有半张,一半是微笑的兔子,一半是他自己苍白的脸,表情在光影里微微错位。

“他们有体温。”雪乃突然说道。

这时候,我撞到一个抱着气球的女郎。她“呀”地一声,侧身摔倒。我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了她,感受到了温热的皮肤。空气因此凝固了一瞬,像幕布被无形的手抓住。女郎回头看我,面具上的笑纹被灯光一洗,露出下面隐隐的皮色。她急促地对我点头,转身离开,像怕我再多碰她一下。

我记得一些人。面具下的人都是曾经在副本里见到的参与者。

那么拉比特很有可能把曾经见过自己的人全部拉进了这场纯白的嘉年华。不是聚众,而是收集;不是欢迎,而是归档。面具让他们成为“演出的一部分”。我在众多花车之间穿行,掠过那些微弱的体温、整齐的呼吸、被缝合好的笑。

“别看太久。”高文在我耳侧低声,像是怕惊动什么。他的直播仍在继续,嘴上与观众打趣,手指却在屏幕下沿飞快划记:出口、路口、死路、领主。他的眸光偶尔抬起,在人群缝隙间寻找高处的那道白影。我知道,他还清醒——他把自己钉在“角色”里,是为了不被别的角色吞没。

日影却早已沉溺。他把两只兔子灯笼戴在手腕,笑得像个孩子,和路边的“老朋友”热情拥抱。他叫出他们的外号,问起彼此的近况,仿佛这一切从来就该如此。

人群在这时齐声欢呼。兔子烟花被引燃,白火冲天,炸开一朵又一朵静美的花。火光落在雪乃的刀背,她略一偏腕,刀面把那光反回去,于是她整个人像被一场无声的雪笼罩。她站得很稳,背略略向我倾。

花车队伍忽然停住。高处传来极轻的鞋跟声,有人踩着看不见的阶梯,一步一步走上溢满灯的空中。拉比特终于现身——他坐在一枚悬空的金环之上,白色的宫廷礼服在夜风里微微拢起,衣角的金线缝着微小的十字与兔耳纹,像神职者与戏子的混血。

他俯视我们。那双红眼像被打磨过的石榴籽,“享受这场嘉年华吧。”他说,“跳舞吧,狂欢吧——你们都是最特殊的客人。”

我把无名册抽出来,笔尖在第一页上悬着。纸脊在掌心里是一条冷的脊梁。

“找到心愿。”高文在镜头里重复那句红字,像在提醒自己,“找到波——不,拉比特的心愿。”

“心愿。”雪乃轻声重复率。她的目光像一根细针,穿过人群、面具与绸带,去到更远、更高、也更冷的地方。与此同时,她一手拉着日影一手握住吹雪,护着我们三人在人群里穿行。

“他在看我们。”日影仰头,眼里盛满了白火。他语气虔诚,像朝圣者终于看见了神。那位“神”在空中朝我一笑,像看见了久别的朋友——或者,是看见了一个珍藏在玻璃柜里的玩偶,再次被带到光里。

“来玩吧。”拉比特把一支白玫瑰掏出,随意的扔向了人群。

我伸手接住。花瓣触到指尖的那一刻,我看见一个哭泣的纯白之子,刚降生,就失去了母亲。他还未睁开自己的双眼就失去了最爱自己的存在。

“顺着线索来找我吧。”拉比特的声音拉回了我扩散的意识,“来享受最棒的嘉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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