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芷就这么晕晕乎乎地坐在了床上。
今日所发生之事实在有些出乎她意料,而更让她意外的是,她竟如此听话地随着一个只见了一面的陌生男子入了他府中,这实在不像是她平日行事风格。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清醒下来。
这裴家乃燕京城有名的富贵之家,即使在京城的这些权贵世族中也排得上名号,可不是她一个平民女子能招惹上的,她还是想平平稳稳地走下去,不想与其有太多牵连。
思及此,她静静站在窗前,开始寻逃脱之法。
初入府时,她就有在观察,这么大一个府邸,不知为什么侍卫小厮和丫鬟却少得可怜,几乎到处都是破绽和死角,感觉随便什么一个小偷小贼都能在府中逛个完全。
现在细细想来,兴许是裴家门第足够重,一般宵小也不敢这么自寻死路吧。
但对于现在想要离开的崔芷来说,可就方便多了。
等到候在门口的两位丫鬟都退下歇息后,崔芷悄悄拉开房门,就这么趁着夜深人静偷溜了出去。
她顺着一条小道不断往前走,期间微微掩息躲过了几位巡逻的护卫,直至走到一处院墙角,她仰头望了望,随即借力身边的一颗老树,三两下一起一落便越过了院墙。
但第二日晌午,崔芷一打开门就发现了站在门口的裴玧白。。。和他身后浩浩荡荡排了一整条街的七十二抬礼箱。
而当那块本就岌岌可危的木板门,被那些抬着箱子往院里放的小厮们撞得歪七八扭后,崔芷终于怒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裴玧白摸了摸鼻子,给那些小厮们一个“小心点放”的眼神后转向崔芷,一字一句认真道:“崔姑娘,我想娶你,这是我的聘礼。”
崔姑娘:“。。。。。。”
她扶额转头,心想这人到底是疯了还是傻了,怎么能做出如此。。。之事。
“停停!”院子里那些箱子的声音吵得她心烦意乱的,只能先摆摆手让他们停下,“都别放了。”她看了一眼自家这小院子,短短一会儿各个角落便全被塞满了。
裴玧白使了个眼神,那些小厮们会意,忙转身站回街上。
“裴公子。”崔芷安稳下情绪后与他细细商量,“我们似乎素不相识,何来求娶之说?”
这话之后,裴玧白的眼神一瞬间便低落了下来,就在崔芷回想着自己是否说错了话惹了这位贵公子不开心后,他又忽然抬眸,语气诚恳,“婚嫁之事的确不该如此草率,是我唐突了。”
他似乎在极力隐忍着某种情绪,但还是微微咧开嘴给了崔芷一个笑脸,“我只是很想很想,很想认识一下崔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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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芷静静坐着,眼角处还有点自己没有发觉的细细的笑意,“原以为自己记不得什么了,没想到还能说个一言几语的。”
上官锦不断瞥着似乎已经成为了木头桩子,连个眼神都不动的何水怀,笑道:“你这哪是什么一言几语啊,快把那裴公子的一举一动都给我们演出来了。”
“他可真行的,见了一面,就敢大摇大摆拿着聘礼去踩你家门了,还挺有种!”
“那后面呢?”久不见言语的何水怀突然发问。
崔芷:“后来。。。”
“后来当然就是那裴家公子苦苦的追求之路了呗。”上官锦这会子又对何水怀起了几分怜惜之意,怕他再听下去,直接就两眼一闭过去了,忙接着崔芷的话混了过去了,“人家小两口的浓情蜜意,你打听那么清楚做什么?”
她说得真切,全然忘记了,最初似乎是她想要听听这些故事的。
何水怀不作声了,只默默地低下头。
崔芷蹲在他面前,“今天不早了,表哥快些歇息吧,以后时间还长,你若是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这些年的所有,全都告诉表哥。”
“好。”他轻笑着,“你先前的房间还留着,先去睡吧,我和上官锦还有些话想说。”
崔芷走后,被指名留下的上官锦围着他转了半天,眯眼道:“你与我有话想说,我怎么觉着不是什么好事呢?”
果然,她话音刚落,何水怀就忽然抬眸直视着她,声音低沉却掷地有声,“你有没有什么偏方,能让我短时间就完全站起来的?”
上官锦闭眼缓喘了一口气,然后重新睁开看着他,目光沉静,“何水怀,我给你机会,换个问题。”
何水怀没有再说话,还是这么静静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