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汝霖特意计算过,盐民生产盐一桶卖给垣商,仅合小麦一斗数升。
而每生产一桶盐,平均要化5个工,折下来每个盐丁劳动一天,净得小麦2升左右(折合3斤)。
这样的收入,一家人连饭都吃不饱。
同时,盐民烧盐成本,也日益加大。
如今每煎一斤盐,约耗柴草一斤。
盐民向垣商购买柴草,每石定价2文,甚至更高。
这样盐民每生产一桶盐,就要多出成本数十到1文。
除此之外,盐民还有许多额外负担。
盐场有官府派遣的巡监、总巡、巡役。
每个灶户每月,要给他们孝敬的供俸,高达3文以上。
盐民累死累活,生产的盐,往往连成本都收不回,不逃亡才是怪事。
盐产量锐减,也就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
“陛下、国师明鉴!”“国之大利在于盐,大害在于枭。盐生利,利生枭,枭生害,害进则利退,而国计穷,民生敝矣!”
熊汝霖声泪俱下,朝着崇祯和云逍重重磕头。
四周一片寂静。
孙传庭无奈苦笑。
熊汝霖曾经专门找他,痛陈新盐政弊端。
而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于是只能将这件事搁置,等崇祯南巡之后,再奏报上去。
没想到这次国师直接把皇帝叫到了泰州盐场。
而熊汝霖这个铁头,又当众把这个脓疮给挤破了。这下子该如何收场?
官员们也都动起了心思。
很多跟孙传庭一样的实干官员,思前想后,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当中牵扯的矛盾太多,哪有那么轻松解决?
也有一部分官员,在暗中幸灾乐祸。
大明的盐政,是从宋、元旧制的基础上,不断改进完善的。
打破一个旧的体制,建立一个新体制,哪里会有那么容易?
自古以来,盐税就是朝廷最主要的财政收入。
国师和皇帝脑袋一热,直接就砍断了朝廷的这条财路。
还惹出了更大的乱子。
旧盐政有什么不好?朝廷有税收,官员、商人有银子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