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霁飞广袖一挥领着数十名亲信出门,岳珑珈也跟上前去凑热闹。
谢霁飞迎上漕帮众人,他好一番耀武扬威,冷笑一声,高声道:“家父乃镇北将军谢政,如今我已是铁鲸帮的女婿,尔等漕帮鼠辈,还不速速退散!”
漕帮众人被他唬住,面面相觑,没人敢再上前,也没人敢撤。
谢霁飞身后的亲卫高声附和,刀剑出鞘,寒光凛凛:“我们公子爷发话了,还不快滚!”
漕帮为首的汉子咬了咬牙,抬手示意撤退。人群如潮水般退去,却有一名身形文弱的男子悄然隐入街边看热闹的百姓中,眼神阴鸷地盯着谢霁飞。
谢霁飞见状,得意地甩了甩手,回头对亲信笑道:“瞧见没?在这北地,我谢家的名号就是天!”
那死去的阎三水当初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老帮主行走江湖数十载,手上沾过的血,结下的仇家甚多。他深知,江湖再大,也大不过官家。阎瑶若嫁入谢家,便是将军府的少夫人,任谁想动她,都得先掂量掂量谢家的分量。
可阎三水大错特错。
正如阎瑶所料——若谢家当真权势煊赫、门风清正,又怎会瞧得上她这个江湖帮派的女儿?
谢霁飞从一开始,要的就不只是阎瑶。
他要的是整个铁鲸帮。
晨光熹微时,谢霁飞一袭苍色锦袍登门铁鲸帮,腰间玉佩叮咚,当真是一派翩翩公子模样。阎三水见未来女婿主动来访,自是喜出望外,连忙命人备上最好的龙井。
“岳父大人,”谢霁飞拱手一礼,眉眼间俱是诚恳,“我此次前来只为一事,家父年事已高,近来总念叨着想抱孙子。。。。。。”他叹了口气,“可瑶妹始终不肯松口,家父已经。。。。。。在物色其他闺秀了。”
阎三水闻言,手中茶盏“咔”地一声搁在案上。
——这门亲事若黄了,铁鲸帮日后靠谁庇护?
“取纸笔来!”老帮主雷厉风行,当即挥毫写下一纸婚约。狼毫笔锋力透纸背,却未注意到身后谢霁飞袖中滑落的细白粉末,正无声无息地溶入那杯新沏的茶汤。
见铁鲸帮盖印印下之时,谢霁飞嘴角勾起阴险的弧度,他知道此事成了。忙双手奉着茶走到阎三水跟前,语气恳切道,
“岳父!请用茶。”
阳光透过窗棂,映得茶汤泛起一丝诡异的青。
阎三水眼里全是女儿未来的好前程,哪还有一丝防备,仰头一饮而尽。
阎三水踏进金筹赌场时,药性已悄然渗入肺腑。当他怒斥阎瑶之际,突然喉头一甜——那杯毒茶终于发作。可怜那阎瑶以为是自己气死了爹爹。
谢霁飞眼中闪着贪婪的光回忆着整段过往。如今阎瑶没了依靠,铁鲸帮群龙无首,这朵带刺的娇花和偌大的帮派产业,终究要落入他谢家掌中。
“阎姑娘!”谢霁飞整了整衣襟喊道。
岳珑珈原以为他们会狗咬狗打一场,没想到只是一句话便将漕帮众人吓退了,她顿感无趣,几步走进金筹赌场内。
谢霁飞摆出胜券在握的姿态朝赌场走去,“漕帮那群杂碎已经。。。”
嗖——
岳珑珈耳朵动了动,她分明听到有暗器的声音,猛的回头,只见一支短箭破空而来,精准钉入谢霁飞后心,他踉跄两步,整个人重重栽进大堂。
“出!出人命啦!!”
原本看热闹的人群顿时炸开锅,岳珑珈也愣在原地,太快了,她只觉得短箭是从右边传来,压根没来得及锁定刺客是谁。此时惊叫声混作一团,她赶紧穿越人群回到下人屋内,拿上自己的包袱准备溜走。
而那谢家亲卫拔刀四顾,却只见无数仓皇逃窜的背影——那放冷箭的凶手早混入人潮没了踪影。
“少爷!”
亲信颤抖着翻过谢霁飞的身子,却见他七窍渗出黑血,面容狰狞可怖。一名年轻侍卫瘫软在地,声音嘶哑:“完了。。。少爷死了,将军定会让我们陪葬的。。。”
为首的侍卫长眼中寒光一闪,突然压低声音:“都闭嘴!”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才阴恻恻道:“我们只需告诉将军,铁鲸帮拒婚在先,勾结漕帮设下埋伏。。。少爷是为保全谢家颜面,只带了我们几人前来理论,却遭毒手。。。”
他边说边利落地从谢霁飞身上摸出染血的婚书,塞入袖中。
“妙啊!”另一个侍卫恍然大悟,“如此一来,他们是‘早有预谋’,我们是‘猝不及防’,到时候我们再向老将军请命带兵剿灭两帮,也算将功赎罪!这样一来小命儿就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