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克谨单膝跪地,双手握住阎瑶颤抖的手:“瑶妹,为兄已手刃仇人。眼下当务之急是暂避锋芒,不仅是将军府,漕帮也不会放过我们的,但只要你在。。。”他声音低沉而坚定,“铁鲸帮终有重见天日之时。”
“芸生,”阎瑶的嘴唇颤抖着,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哽咽,“扶我起来。”她拾起铁锹,一铲一铲地为父亲填土,每一铲都仿佛重若千钧。
阎克谨与众堂主立即上前相助。岳珑珈则站在几丈开外放哨,她警惕的看着远处是否有人影靠近。
待新坟垒成,阎克谨重重叩首:“义父在天之灵且安息,孩儿定当以性命护瑶妹周全。”
几位堂主亦跪地起誓:“帮主放心!瑶丫头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纵使拼了这条老命,也定要助她重振铁鲸帮!”
阎瑶跪在坟前,长睫低垂,眸中似已流尽了最后一滴泪。她苍白的脸上不见悲喜,只重重叩首下去,额头沾了泥土也浑然不觉。
“爹,”她并未直起身,声音轻得像一缕烟,“女儿不孝,从前不懂您的苦心。”指尖深深掐入泥土,“如今女儿明白了。。。明白您为何要我嫁入谢家,亦明白您独自扛着铁鲸帮的难处。”
“您放心,”她忽然提高声调,字字如铁,“女儿定会带着兄弟们,一步一步。。。把铁鲸帮洗白。”
说罢又连着叩首三次。
天色渐暗,墨云堂堂主刚点燃的火把“噼啪”炸响,他将火把分给众人,跃动的火光映亮众人凝重的面孔。岳珑珈却突然瞳孔一缩——远处林间,隐约有黑影如潮水般涌来。
“熄火!”她忙压低嗓音,“有人来了!”
就在此时,寒光乍现!
墨云堂堂主的刀锋离阎瑶后心仅剩三寸时,阎克谨猛地旋身将她护在怀中。电光火石间,一道银芒破空而至——
“嗖!”
原是从刚才岳珑珈放哨时,它指间便一只捏着一枚透骨钉,此时钉子已精准钉入墨云堂主腕脉,钢刀“当啷”坠地。但阎克谨的后背还是被划出一道血痕,好在并不重。
众堂主瞬间刀剑出鞘,赤甲堂堂主的刀刃已抵上叛徒咽喉:“老五!前日暗哨报你私会漕帮,我还不信!”他虎目圆睁,“没想到今日你竟真敢对瑶丫头下手!”
墨云堂堂主捂着血流如注的手腕,狞笑道:“大哥,漕帮许我当上铁鲸帮帮主之位,铁鲸帮能给什么?”他阴毒地扫向阎瑶,“他阎三水死了就该从我们几个里选新帮主,凭什么让个黄毛丫头骑在头上?”
“你——”赤甲堂堂主怒发冲冠,却被阎瑶抬手拦住。
少女挣脱哥哥的怀抱,缓步上前,月光下她的眼神比刀锋更冷:“五叔。既然你选了漕帮。。。”她突然翻腕夺过赤甲堂堂主的刀,“那就留在这儿等他们来接你吧。”
刀光闪过,墨云堂堂主惨叫着跪倒在地,双腿已多了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岳珑珈望着阎瑶挺直的背影,心中暗叹——若非早已拜入师门,她当真想追随这样的女子,也加入铁鲸帮!
“我们走!”
一行人迅速隐入幽暗密林,只留下墨云堂堂主在血泊中哀嚎。不多时,漕帮追兵赶到,火把照亮他惨白的面容。
“带我去见你们帮主!”他挣扎着抓住来人的裤脚,“他答应过我,只要我做内应,事成之后他会扶我坐上铁鲸帮头把交椅!”
领头汉子一脚踢开他的手,冷笑道:“咱可不知道这事儿,咱只知道帮主有令,铁鲸帮余党,杀无赦!”刀刃划着叛徒脸颊,“再说了,咱可不敢和叛徒共事,走好吧你!”
血花溅在坟前碎石上,墓碑注视着这一切。
“分头追!”漕帮众人如饿狼般扑入林中。
岳珑珈一行人因地形生疏,在黑暗中举步维艰。身后漕帮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甩出的几枚柳叶镖都失了准头,深深钉入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