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凝视着牌匾上“太初宝殿”四字,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炽热,随后他在雨莲的注视下缓缓抬起右手,轻轻按在紧闭的殿门之上。
入手是一种温润厚重的感觉,他并未用力,只是心念微动,体内磅。。。
春风拂过山岗,吹动了无名学堂檐角悬挂的铜铃。那铃声清越悠扬,不似人间乐音,倒像是从某段被遗忘的记忆里漏出来的回响。男孩仍仰着头,眼睛亮得如同星子落进井水,他攥紧老妪的手,又问了一遍:“我们现在是在故事里吗?”
老妪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缓缓蹲下身,用粗糙却温柔的手掌抚平男孩衣领上的一道褶皱,然后指着石碑下方一处几乎被苔藓掩埋的小字:“你看那里。”
男孩凑近,眯起眼读了出来:“??记于癸卯年三月初七,王平手书。”
“王平?”他眨眨眼,“是那个写《惑问录》的王平吗?”
“是他。”老妪点头,声音轻得像在跟风说话,“也是那个曾在雪夜里对着海浪大喊‘我不信’的人。”
男孩怔住了。他忽然想起昨夜母亲讲的故事:有个疯子一样的道士,背着一口破锅走遍九州,逢人就问“你真的这么想吗”,被人打出门也不生气,只留下一句“那你好好想想”。后来人们发现,凡是被他问过的人,梦都开始不一样了。
“他也来过这儿?”男孩指着学堂四周斑驳的墙根。
“他没来过。”老妪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但他一直在这儿。就像那盏灯,从来不是靠油燃烧的。”
话音未落,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身穿粗布短打的少年匆匆跑来,怀里抱着一摞泛黄纸页,脸上满是焦急与兴奋交织的神色。
“阿婆!”他喘着气喊道,“北边……北边出事了!”
老妪眉头微蹙:“慢慢说。”
少年深吸一口气:“有人在‘自问处’发现了新的木牌。不是三年前那块,是刚立起来的,漆还没干。上面写着三个字??‘别再问’。”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远处传来孩童嬉闹的声音,还有老师领诵《千问经》的朗朗书声:“何谓善?何谓真?何谓我心所向而不惧万人非?”可此刻听来,竟有些刺耳起来。
老妪沉默片刻,转身走向那盏油灯。她将灯芯拨亮了些,火光顿时跳跃起来,在墙上投下长长的影子。那影子不像一个人,倒像是一排并肩而立的身影,高低错落,姿态各异。
“他们怕了。”她说。
“谁?”男孩仰头。
“那些以为沉默就能永恒的人。”她低声道,“当问题无法被消灭时,他们就会试着让它羞耻。‘别再问’??这不是命令,是恳求。他们在害怕。”
少年咬牙:“我要去砸了那块牌子!”
“不行。”老妪摇头,“你要去做更难的事。”
“什么事?”
“去问第一个看到那牌子的人:‘你觉得该不该问?’然后,认真听他说什么。”
少年愣住。
“不要争辩,不要说服。”老妪看着他,“只要听。如果他犹豫,你就等;如果他说‘别问了’,你就再问一次:‘为什么不能问?’如果你自己也答不上来,就说:‘我不知道,但我们一起想想。’”
这是最古老的咒语。
也是唯一从未失效过的符文。
少年低头思索良久,终于点头离去。临行前,他悄悄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轻轻放在油灯旁。纸条展开一角,可见一行稚嫩笔迹:“我想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宁愿死也不愿改主意?”
老妪看见了,嘴角浮现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夜幕降临,学堂渐渐安静下来。但今夜不同寻常??万里无云,星河如练,而每一颗星辰似乎都在微微颤动,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牵引着,排列成一道缓慢旋转的螺旋图案。
与此同时,远在西域荒漠深处,一座早已废弃的归一本源会祭坛突然亮起幽光。沙粒自行聚拢,在空中勾勒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