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就好。”像是怕吓到什么,宋恒的声音放得极低。
月光又移了位,透过窗纸洒落一地,屋内被照亮,阴沉沉的感觉骤然消失,竺桢桢看了眼月色,刚要开口告辞,便感觉到指尖传来暖意。
她的后脑勺覆上一只大手,不由分说的力道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几乎是回头的瞬间,她的唇上就覆盖了一个温暖的物体。
俊脸凑到眼前,但她无心欣赏,竺桢桢的双眼瞪得极大,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轰鸣声响彻耳畔,她愣在了原地,无比陌生的触感从唇齿传到全身各处,顺着电流让她浑身发麻。
酒香浓烈,但头一次让她感受到醉意。
宋恒仿佛在不满她的分神,刻意从指尖,抚上她的小臂,引她战栗,随后猛地握紧。
因疼痛被迫撬开的齿,让舌尖感受到被推进来一个干涩的东西,唾液分泌导致唇齿间溢满甜味。
呼吸律动,气息交缠,这不过是一次较为过火的接触,竺桢桢想。
沉溺下去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她并不排斥,反而十分享受。
她在心里说服自己,也许在某个时刻,她对他的感情和他一样,早就变了质,也许对他的那些例外,不止是对亲人的渴望。
被掠夺的空气就要消耗殆尽,随着她的理智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借着月光,竺桢桢看清了面前人,半阖着的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疯狂占有欲,漫长的时间里,他将她的反应尽数收入眼底。
他知晓她的挣扎,但也不让她清醒,只让她随着自己沉沦。
结束后,她失了力气,倒在宋恒怀中,用力呼吸着新鲜空气,和在敌人手下侥幸存活的不同,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他不满足浅尝辄止,只是看了眼红唇,很快又带着侵略性的气息卷土重来,她的回应让他愈加疯狂,像是尝到腥的猫,剧烈而温柔。
宋恒被酒精侵蚀的大脑只懂得原始动作,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他微微喘着气往后移了移,“桂花糕,甜吗?”
她散乱的发勾在眼尾,眼尾像是被晕染开的一抹水色,引他不自觉上前亲了亲。
竺桢桢用沙哑的的声音回应他:“……很甜。”
“那我下次还带桂花糕回来,城北的桂花糕更是一绝,和岩岭茶也配,之前你没吃过……玉面,我好像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你了。”
他滔滔不绝,言语中尽是欢喜。
上辈子错过了,没关系,这辈子他会紧紧地将他们绑在一起,永不分开。
宋恒陷在回忆里,直到竺桢桢发了狠力推开他,疼痛收拢理智,清醒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
一瞬间,方才的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他浑身发冷。
依旧带着哑意的声音在面前响起,但此时他已经生不出半点揶揄心思,她似乎冷呵了一声,平静地说:“玉面?”
她周遭的气息从来没有这么冷过,即使是之前瞒着她时,也没有。
方才有多温暖多欢喜,现下就有多无助,他浑身发寒滞在原地像个孩童般无措,张了张口,喉间生涩说不出一句话。
可事实就是,他无法向她解释,玉面是谁。
很快,在他的沉默下,竺桢桢毫不留情地从他面前起身,拢好些许散乱的衣领,不再分给他一个眼神,推门而去。
她决然离开的背影让宋恒感到害怕,似乎她会就此离开再不回头,他慌忙扑上前去抓住她的衣裙,求她:
“阿姐你给我点时间,我今天晚上脑子不清楚,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我……我能解释的。”
竺桢桢甩开他的手,还是心软给了他机会:“现在解释,否则免谈。”
哪有这种事?夺了她的初吻,让她卸下防备认清内心后,发现自己只是个可笑的替身?
所以他刚才的激动,动情,占有,全都是对于另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暗恋,而不是自己。
大喜大悲不外乎如此,竺桢桢深吸一口气,可语调还是不受控制地发抖:“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耍她玩吗?
宋恒颤着唇,脸色发白,脑子一阵阵发昏,他想不出任何理由来解释。
只能窝囊的,一再攥裙角,生怕一松手她就走了,不要自己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的眼里就蓄了泪。
竺桢桢忍着委屈,看到他眼眶湿润的水意,发了狠地抽出衣裙,无视宋恒越来越大抽噎声,转身彻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