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沧州……汪锐就范的最后一幕在她脑海里反复上演。
先是余元白失踪激化矛盾,汪锐差人寻找,再是他们将余元白带回来,汪锐生疑,而后对峙抓捕毫无错处。
一切都十分正常,竺桢桢绞尽脑汁。突然,她想到了——那封信。
在她禀告汪锐时,曾看见他正在装着一封信件,当时汪锐没有表露出不对劲,而她正因为余元白的事情没有多虑。
后来黑袍小童跑出府,她还以为只是大树倾倒,鸟兽四散,原是帮汪锐送信去了。
可汪锐的信顶多能说明他们是个有贼心的,到底如何查到他们是宋家人的?
蓦地,云见鹤那日的话回荡在耳畔。
“要是有什么疑问,你大可以来找我。”
“以我的脑子,我想不明白什么事?”竺桢桢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只顾吃自己的。
云见鹤这回沉默了一会才说:“你会来找我的……宋桢。”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其含糊,像飘在云里,竺桢桢当时没有在意,还以为他口齿不清,现在回想起来,倒是一清二楚了。
燕归云前脚刚走,宋恒带着一脖子的伤口,满身的尘土回了府中。
陆音快速迎上去和他说着方才的事,宋恒有些敷衍地应着他的话,毕竟他今天之所以出门,就是因为手下传来消息,云阳明最近正忙,顾不上他们。
而宋恒的视线都凝聚在檐下那人身上,她似乎在思考些什么,盯着某处出神,听到他们的动静,也只是浅浅地朝他看了眼。
黛蓝衣裙将她衬得脱尘出俗,面上未施粉黛,青丝被风抚起,望向他的那一眼不带感情,像是将他们这么多年的情感尽数抹去。
宋恒心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总之不太好受。
自从与他闹了别扭后,他往日送她的东西她全都不愿戴了,发间,腰间都是些她许久未佩戴的饰品。
宋恒抿了抿唇,但他心理和明镜似的知晓,若是不告知她玉面是谁,她绝不会搭理自己。
那天晚上的画面总在黑夜里闪烁,他还能忆起温柔的唇是如何与他厮磨,可眼下她甚至不愿意与自己对视哪怕一瞬。
宋恒刻意地走过她身侧,将伤口露出,昔日,竺桢桢绝对会一边关心他一边骂他,但现在……
落差感轻而易举能将人击溃。颈侧的伤口现在才察觉到痛感。
他攥紧了手中的东西,失了魂似的。
而宋恒不知道,竺桢桢隐晦落在他伤口上的视线,他只看见她涂了口脂,稍作整理,便打算出门。
宋恒皱了皱眉,问陆音:“她要去哪?”
“好像是要去找云见鹤,说是有事情商量。”
那个对她有觊觎之心的云见鹤吗?